宋泽远坐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脚边的烟头越堆越多。
他垂眸盯着手机,在那个名字上徘徊许久,指尖几乎要按穿屏幕。
最终,他还是拨了出去。
他心里其实还抱着点侥幸——或许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,或许只是自己多心。
他始终抓着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,像抓着救命稻草。
电话铃声响了很久,才被人接起。
“她去洗澡了。”
是一个低沉的男声,懒散而自持,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熟悉感。
电话短暂的静默里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“……你是故意接的吧?”
宋泽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,指节却已经攥白。
对方没有否认,只是很淡地笑了一声:“你就不该打这个电话。”
他喉头发紧,沉默几秒,还是压不住心里的刺痛:“你和她,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对面像是轻轻叹了口气,低低的笑声里带着不耐烦,也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蔑视:“答案,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?”
宋泽远手指死死抠进掌心,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崩溃边缘,可还是不肯认输,“她是我未婚妻,你凭什么——”
“凭她自己愿意。”
华砚洲打断了他,语气像在陈述某种必然发生的事实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笃定,“你以为,光靠这个身份,她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?”
“对了,戒指的事,”他顿了顿,像是随口补充,“你不是很好奇,那晚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口袋里?”
“是我亲手从她手上摘下来的。”
宋泽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人狠狠攫住。
“那晚,她戴着戒指,手却一直抓着我的背。我觉得碍事,就顺手摘下来扔到一边了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,只有彼此的呼吸混杂在线路里,缠绕不清。
电话另一端,华砚洲像是捕捉到了他的情绪,“说起来,上次她跟我一起去海南出差的时候,你打了多少通电话来着?”
他的声音淡淡地压下来,字字诛心:“如果没记错,是五十四通吧。说起来,做爱的时候不断有人打电话,其实挺扫兴的。”
“不过,有时候也挺助兴——尤其是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里,被人打扰,反而更刺激。”
他似笑非笑地反问,“你说,是不是?”
宋泽远指尖夹着烟,脑海里止不住地倒带。
何瑾俞去海南出差那段时间,突然失去了联系,他每天都会给何瑾俞打电话,却一直没人接,后来她出差完回来,问他。
“这几天我没接你电话的时候,你都……没想问问我为什么吗?”
他只笑着说:“你不是说封闭项目吗?我能理解的,别有心理负担。”
当时的他,真心觉得自己是体贴又得体的伴侣。
如今想起,只觉得自己当时好笑又可悲——
宋泽远攥着手机,努力想找回最后一丝体面,“华总,以您的身份和地位,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?何苦让自己落得个第叁者的名声?”
那头安静下来,片刻后,华砚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低的笑意,温和却不可抗拒:“名声?身份?你觉得这些对我有什么意义?”
“我能拥有一切我想要的女人,但她不同——只有她愿意、主动的时候,她才真正属于我。”
华砚洲像是随口丢下一句:“需要我转告她,你来过电话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
还没等他说完,那边已利落地挂断了电话,只剩一串忙音在耳边回荡。
宋泽远垂着头,烟快燃到指尖,风灌进胸口,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。
华砚洲靠在椅背上,将手机放回口袋,夜色透过落地窗,城市灯火隔着玻璃无声地晕开。
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很快,门却被推开了一道缝。
何瑾俞探头进来,眉心微蹙,“看见我的手机了吗?我刚才可能落在会议室了。”
其实今天加班,正是因为华砚洲丑闻的风波,总裁办的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。
她忙着回工位处理一堆烂摊子,等忙完手头的事,才后知后觉发现手机不见了。
回会议室找了一圈,没找到,才寻到他这里。
华砚洲坐在办公桌后,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自持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何瑾俞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情绪开始往上涌。
越是他这副“事不关己”的样子,越让她无名火起。
“在我这里。”
说完,华砚洲站起身,从西装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,朝她走近两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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